哈里·帕尔(Harry Parr)是世界最富盛名的美食艺术家之一。作为伦敦美食咨询机构Bompas & Parr的另一半(由萨姆·波帕斯/Sam Bompas和哈里·帕尔/Harry Parr联手创办)，帕尔曾制造过姜饼圣诞城堡，爆炸啤酒和棉花糖蛋糕等等。所以当参加今年六月于韩国光州举行的FoodHack大会时，他在发表演讲之前拜访了一个三座小摊，并体验了名为《航空宴会RMX》的“大餐”。

　　“大餐”或许不是准确的用语。《航空宴会RMX》主要包含五道小菜：从带有韩国红辣椒粉的蘑菇馅饼开始，最后是包含冷玉米淀粉面条，兰香子，草莓冰淇淋和玫瑰糖浆等泡鲁达式甜点。

　　但帕尔并不知道。

　　他当时正穿戴着一款Oculus头显，并沉浸在一个受1932年作品《未来主义食谱》启发的3D交互式世界之中。帕尔看到的不是菜肴，而是一个个虚拟雕塑：例如，果馅饼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小行星斑点，后者由一个由红色晶体碎片组成的轨道圆盘组成。每咬一口后，他的虚拟世界都会产生变化，在提供五官刺激享受的同时又为菜肴增加了一个叙事层。《Journal of Food Science》在2018年的一份研究发现，VR环境可以影响味觉。例如，VR谷仓会令奶酪的味道更加浓烈。

　　帕尔随后说道：“这太给力了。它不仅只是一个什么的开始。效果非常非常棒。”但他没有完全买账，“我不认为它已经达到了这项媒介的最终潜力。”

　　参与者看到的画面完全不同于现实世界的蘑菇馅饼

　　他认为，只需一点点调整，VR饮食将能进一步达到变革性的时刻。他曾将食客置于各种不同的情况下，所以帕尔警告说，世界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VR饮食：“当在黑暗中用餐时，我们总是有点犹豫担心。”

　　盲吃是一项古老的绝技，令人称奇的表演。乍一看，在FoodHack中的Oculus体验可以产生类似的反应。但尽管“关灯”几乎无需任何成本，VR用餐需要数千美元的设备，数百小时的设计，以及对用户的广泛培训。

　　但一系列的艺术家认为，这种冒险值得付出努力。

　　布鲁克林博物馆的访客体验主管萨拉·迪瓦恩(Sara Devine)表示：“我曾尝试过其他相当平淡的VR体验，但这个不是。艺术的神奇之处在于一种置身其中的能力。”对于前往光州FoodHack，韩国国家博物馆，以及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的访客来说，《航空宴会RMX》都给大家留下了相同的深刻印象。

　　《航空宴会RMX》背后的大脑是一个不常见的三人组合。纽约市长岛Adda Indian Canteen餐厅的著名厨师钦坦·潘迪亚(Chintan Pandya)，以及其温文尔雅的老板洛立·马祖姆达尔(Roni Mazumdar)。通过一位导演朋友的介绍，他们俩认识了意大利那不勒斯的视觉艺术家马蒂亚·卡萨莱尼奥(Mattia Casalegno)。在普拉特学院教授数字艺术的卡萨莱尼奥曾在上海的一次艺术展览中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晚宴演示，而他希望进一步扩大实验。

　　自今年3月以来，他们已经为超过100人提供过VR用餐体验，其中包括音乐家大卫·拜恩，建筑师詹姆斯·拉姆齐(James Ramsey)，以及音乐人保罗·米勒(Paul Miller)。在8月初，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特别活动资深经理阿里·博诺(Ali Bono)在纽约的Soho House展示了《航空宴会RMX》。

　　现在随着James Beard Foundation首席战略官米切尔·戴维斯(Mitchell Davis)的加入，项目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其颁发的James Beard Awards有着餐饮界奥斯卡的美誉)。其中，有着175年历史的James Beard House将成为首个公开承办虚拟餐宴的地点。前职员办公室正在改建成餐厅，而《顶级大厨》(Top Chef)的评委盖尔·西蒙斯(Gail Simmons)则为这次体验进行了配音旁白。它将于10月30日向公众开放，每小时提供涵盖七道小菜的体验，费用125美元(含税和小费)，一次支持四名客人。

　　对于这个项目的未来主义感，其灵感源自于马祖姆达尔小时候的经历。他小时候在加尔各答长大，而当时他们家尚未拥有彩色电视。所以，他们用塑料材料作为替代(如有色描图纸)，并希望屏幕出现的树木能有绿色的斑块。 马祖姆达尔回忆说：“即便只是这样，房间都是满员，而且有数十人挤在外面。”他进一步补充说：“每个人都应该成为未来的一部分。”

　　但项目全关乎食物，而食物需要是色香味俱全。戴维斯认为这是El Bulli和wd~50等美食圣殿的继承者。他说道：“这是费兰·阿德里亚(西班牙著名厨师，有人将其称为西班牙烹饪界的“毕加索”)在El Bulli所做工作的扩展，亦即利用记忆，感知和味觉。这是数字美食。”

　　VR正处于拐点。诸如Oculus Quest等全新的无线一体机预计到2022年将会把VR带到163亿美元的市场规模。然而，诸如在纽约市发起的2019’s Museum of Future Experiences等快闪活动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而Zerospace和The Void等线下娱乐门店似乎尚不算是非常热门的娱乐消遣。

　　斯坦福大学虚拟人机交互实验室的创始主任杰里米·拜伦森(Jeremy Bailenson)自1999年以来就开始研究VR，他表示：“问题不在于价格，而是内容。即便没有VR，游戏和电视都可以满足用户的娱乐需求。VR有什么娱乐内容呢?不多。”

　　但他接着补充说：“然而，在2013年的头显价格是40000美元，全世界只有几百台。现在单单美国就有2000万台。”随着VR的日渐普及，它可能会给科技用餐问题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例如大家更关心将菜肴分享至Instagram而非享用实际食物的现象。

　　其他人选择了更为简单的增强现实。伦敦的City Social允许你用智能手机查看叠加于鸡尾酒的动画，而东京的Tree by Naked则利用多面表面投影艺术。然而，它们都是更多地依赖于戏剧性的效果而非感官方面的惊喜。

　　在韩国光州体验过《航空宴会RMX》后，东京大学的感官体验讲师鸣海拓志表示“这与我们所说的用餐完全不同。”

　　不仅只是因为用餐本身十分麻烦，你同时需要用双手抓住一个形状奇特的餐碟。普拉达市场营销和活动副总裁凯瑟琳·博克斯(Kathleen Box)就曾翻撒过食物。

　　最终，这个项目的命运将由日常用餐者决定。例如，有位60岁的用户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感到非常害怕，并表示：“真是太恐怖了。” 但另一位67岁的家庭主妇则感到惊喜。

　　她说：“我想生活在那里。这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这里有着所有最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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